中秋快樂之一起來輕鬆讀書,再推一次這本小巧精緻的新書,村上春樹以父親生平和父子關係為主軸的散文集《#棄貓:關於父親,我想說的事》,篇幅雖稱不上多,行文維持一貫的冷靜克制、字斟句酌,細讀之下卻沒由來地觸動心弦,就如天底下多數親子關係的模糊命題橫亙一生,兒子從少年走到中年,父親從黑髮走到白髮,村上春樹留存腦海的日常光景也是苦樂參半,從父子倆意圖棄養一隻貓的童年片刻,投射在爸爸被上一代「拋棄」的成長歷程,憑著有限的文獻資料揣摩父親一路走來遭逢的心境轉折與掙扎壓抑,於記憶和現實的錯落下尋找兩個世代和解可能,而後拉遠思考個體在命運洪流中的輪廓、責任以及位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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吸入各自背景的空氣,背負各自環境的重力,人們總將「代溝」二字掛在嘴上,究竟是上一代不願意聆聽孩子,抑或我們也錯在未曾主動理解父母的故事?雖說,作者透過文字嘗試隔空與已經仙逝的父親展開對話,實際上無語相望的依然只有自己,學著適應事與願違的挫折,學著面對父母長期以來的失望,學著認知「傳承」一事有時由不得我們。
「換句話說,我們只是朝向廣褒的大地降下的龐大數量的雨滴的,無名的一滴而已。雖然是獨特的,卻也是可能交換的一滴。但那一滴雨水,也有一滴雨水的心思。有一滴雨水的歷史,有將其傳承下去的一滴雨水的義務。」
生命都有其出路,像是從海邊先行回家的棄貓,讓父子倆免除良心譴責;以及那隻俐落爬上松樹的小貓,不知該如何從高處回到地面;爸爸餘生不斷以俳句抒發心情,當年投筆從戎的契機也不再重要,但沒有一個人能輕易忘記戰爭的代價多麼昂貴,結果遲早會吞沒原因,人生也是這麼回事,無論偶然與否。
在嘗試思考「自我」時,往往無法停留於個體輪廓本身,是從哪裡來,會往哪裡去,發生於自身的故事不但受無數世代影響,受緣分機運影響,受冥冥中看不見的手影響,也受橫向與縱向的世界影響,他依循生命途徑逆向追尋,漸漸領悟到自己不是那片獨一無二的雪花,卻同等被賦予一滴雨水的意識,落入河川,匯於大海。因此,關於父親,村上春樹想說的事,或許是他終於承認了兒子的平凡,原諒了父母的平凡,也在冷酷現實中主動接過屬於自己的責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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